分享到微信打開微信,點擊底部的“發(fā)現(xiàn)”, |
《奪冠》原本定于鼠年春節(jié)大年初一上映——假如你還有印象,2019年國慶節(jié)前后,這部電影的宣傳海報就已遍布社交網(wǎng)絡。
2019年是中國的大慶之年,中國女排更是于新中國成立70周年前在世界杯全勝衛(wèi)冕奪冠,一時令這部電影的關注度空前。
導演陳可辛在2019年圣誕節(jié)后接受《第一財經(jīng)》YiMagazine專訪(原文刊載于《第一財經(jīng)》雜志2020年1月),講述了電影的拍攝過程和他自己多年來在內地拍戲的創(chuàng)作心態(tài)。《奪冠》經(jīng)歷過改名?波(原名《中國女排》),本已是一次宣發(fā)受挫,但最終能拿到春節(jié)檔這個?金票倉的入場券也算是不錯的結果,所有人都充滿期待。
當時,陳可辛攜劇組一起亮相除夕春晚為電影預熱的通告已經(jīng)排好,次日電影大賣幾乎沒有意外。
然而不久后疫情暴發(fā),春節(jié)檔被迫取消,中國電影業(yè)經(jīng)歷了漫?且煎熬的6個月。好在,終于,今年的國慶檔,電影上映了。
《奪冠》殺青前一天,鞏俐終于拍了自己準備很久的郎平在中巴大戰(zhàn)前一夜講話的那場重頭戲。陳可辛需要一些格局大一點的教練講話,但在鞏俐的人物理解中,郎平是不會說這些的,倆人討論過很久,最終陳可辛同意讓鞏俐按照自己的理解去演講。
令陳可辛意外的是,5分鐘的臺詞,一條就過了。“大家說怎么可能?所有人都圍過來看回放,只有鞏俐一個人孤獨地坐在鏡頭前,她是那種絕不看回放的演員。”陳可辛說,“而我已經(jīng)好多年沒拍過一條過的戲了。”
陳可辛在2019年拍了兩部電影,都是體育類型。
一部是《奪冠》講述了幾代中國女排的奮斗歷程。另一部是關于中國最著名的女子網(wǎng)球運動員李娜的傳記電影《李娜》。計劃中,《奪冠》的熱映也能為同年即將上映的《李娜》預熱,進一步喚起觀眾的好奇心。
體育題材的電影在好萊塢已是一種非常成熟的類型片。受歐美體育的市場化及社會價值觀影響,體育片的風格普遍追求熱血和勵志,突出個人成長。但因為中國體育“舉國體制”的特殊性,體育在中國人心里承載了別樣感情,它和民族自尊心、自豪感直接相關,以至于中國的體育電影可能很難不拍成主旋律電影。
陳可辛選拍的兩個故事都很有代表性:李娜是突破舉國體制、遵循市場規(guī)律并在國際職業(yè)賽事中獲得最高成就的中國運動員,她的經(jīng)歷戲劇沖突感十足;郎平則是中國女排獲得10連勝的黃金一代核心人物,中國女排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幾乎是民族英雄一樣的存在,尤其2019年國慶前夕中國女排以全勝戰(zhàn)績衛(wèi)冕世界杯冠軍,關注度空前。
籌備《奪冠》之前,陳可辛曾好奇“這么棒的故事為什么沒人下手”,后來他才發(fā)現(xiàn),體育片有一個天生的難點,合適的演員難找,而且比賽結果也沒有懸念,怎么使觀眾看電影時能有像看電視轉播一樣的情緒,是導演得解決的難題。
最開始,陳可辛打算訓練一群模特打排球,但模特的身材實在與運動員的力量感相差甚遠,于是他們又去了省隊,挑選專業(yè)的女排運動員學演戲,還說服了郎平的女兒白浪扮演年輕的郎平。
新女排的選角更艱難,畢竟不可能找到一個像朱婷的人來演朱婷,陳可辛跟郎平多次請求能否借幾個隊員來拍戲,經(jīng)過數(shù)次協(xié)商獲得了體育總局的支持,最終在打完世界杯后,郎平帶著全隊進了組。
“對我的導演生涯來講,新女排的戲全部用素人這個是我沒試過的,有些時候我都覺得有點像拍紀錄片,但是紀錄片不可能進到歷史去看她們聊天,那個感覺很像偷窺,對我來講還是挺特別的。”陳可辛說。不過隊員們畢竟時間有限,最后的方案是每天拍攝十多個小時,不到二十天拍完了全片占比不小的新女排戲份。
“陳可辛的理念是每個人都是會演戲的,不能讓演員來演劇本,任何演員來演劇本一定會演得很假,應該讓劇本去寫演員。”參與了《七月與安生》《喜歡你》《少年的你》編劇的李媛告訴《第一財經(jīng)》YiMagazine,陳可辛會要求編劇全程在劇組,跟著演員的狀態(tài)改劇本。
在條件允許的前提下最大程度復原場景也是陳可辛的堅持?!秺Z冠》原本計劃的拍攝場地在漳州女排訓練基地,但因為時間原因,劇組沒辦法調動大隊人馬去漳州,只能在北京郊區(qū)找了一個廢棄的農(nóng)藥廠搭建場地。可新地板哪怕經(jīng)過了做舊處理,顏色也跟老基地不同。幸虧運氣不錯趕上漳州基地拆遷,劇組就把老女排們真實滾過的地板全部買下運到了北京——這些場景上的復原有效地激發(fā)了演員的情緒。
2019年年底,《奪冠》已經(jīng)小范圍內做了幾場試映,反饋優(yōu)秀。陳可辛仍保持清醒,“老實講,觀眾是在用情緒看電影。以前我們編劇和演員在現(xiàn)場吵邏輯,我總是說,電影是沒有邏輯的,只要你好看,情緒帶到了,觀眾就會忽略掉不合理的地方。”
至于情緒應該怎么制造,陳可辛也說不準。他回想當年拍《武俠》,自己在現(xiàn)場嗨得不得了,然而觀眾完全不買單,“觀眾是誰你永遠不知道,你只能把自己當觀眾,所以我拍電影一定要先感動我自己,到現(xiàn)在為止,我的成功率好像還算高,不過真的不能保證。”
《奪冠》編劇張冀從《中國合伙人》開始就是陳可辛的固定編劇。陳可辛一直覺得,正是因為認識了張冀,《中國合伙人》才成為自己內地拍戲的分水嶺。
陳可辛曾在一檔訪談欄目中提起了他最早對北京的印象,“變得太快了,很沒安全感”。當時的內地市場對他并不友好,能拿到投資的只有“大片”。“內地電影公司一開始很喜歡找我拍講時尚圈、娛樂圈那種很虛的愛情戲,但這些題材在香港通常是行不通的,《金枝玉葉》是個可一不可再的特例。”陳可辛說。
那么,是迎合市場拍自己不太喜歡的古裝大片,還是繼續(xù)自己擅長的現(xiàn)實主義題材?陳可辛選擇了前者,開始在古裝大片里找自己與內地市場的契合點。但陳可辛本身并不是一個對技術、對動作有興趣的人。拍《投名狀》“很多時候不知道武打動作怎么拍”,是靠李連杰幫他溝通武術指導。
等到拍《奪冠》時,一到打球的部分,陳可辛仍然覺得自己是現(xiàn)場反應最遲鈍的那一個。“我不懂什么球叫好球,那些是技術活,根本就不是我認為的美學,十幾部機器,球一堆,我拍得很忐忑。”很多時候他都在問旁邊的人,“你覺得拍得可以了嗎?”
當然陳可辛也有自己的安全感,他知道自己的電影到最后看的不是這些漂亮的動作,雖然這些也需要好看,“我擅長的還是人物情感的部分。”陳可辛說。
但幫助陳可辛打開了內地市場的,還是動作大片?!锻睹麪睢返?.2億元票房讓他成為當時最會賺錢的香港導演,幫他贏得8項香港電影金像獎和3項臺灣金馬獎,還讓他結識了黃建新。2009年,倆人在北京創(chuàng)立了“我們制作”工作室。
之后,“我們制作”又找到保利博納總裁于冬,共同創(chuàng)立了“人人電影”,宣布3年拍15部電影,預期票房20億元。但《十月圍城》是雙方合作的第一部電影,也是最后一部。那部電影雖然票房3億元,口碑不錯,但彼此價值觀不同,陳可辛與于冬因此最終不再合作。再后來,他又拍了《武俠》,當時甚至覺得那更是“每一樣東西都失敗的產(chǎn)品”。
陳可辛也很慶幸,《武俠》商業(yè)上的失敗逼著他終于回到了自己擅長的東西,他喜歡拍也應該拍的就是大時代下的小人物。
一直到2011年的《失戀33天》上映之后,陳可辛才開始覺得現(xiàn)實題材有戲了,“《失戀33天》是我看到的第一部實實在拍人的,而且是拍一些上班族,我覺得跟我當年在香港拍戲的感覺挺像,那個時候我已經(jīng)在做《中國合伙人》的劇本,開始覺得時代可能走到了一個我比較熟悉的東西上。”
陳可辛也在這股現(xiàn)實主義浪潮中給自己找到了一個相對舒服的位置:用商業(yè)片的形式運作自己喜歡和擅長的題材,不依賴別人也可以在市場中找到生存空間。
《十月圍城》之后,陳可辛就放棄了與大公司的綁定合作。“對我來講自由是很重要的,我太清楚自己了,我一定要說了算的。想要說了算,只能自己做,而且做不了最大的(體量的電影)。當時我和博納合作,野心大得不得了,幾年拍幾部,每部都是大投資,結果發(fā)現(xiàn)我真的不行。”
敢于主控項目的安全感還來自于陳可辛身后那支配備完善、戰(zhàn)斗力強悍的團隊。
還在香港時,陳可辛就不愛和同行討論電影,一批香港導演北上之后,林超賢、杜琪峰、王晶等也大多還處于拍類型片的商業(yè)圈里,“做朋友很好,但是聊電影真的聊不了。很多時候媒體說港片也都不提我,好像和我沒什么關系。”陳可辛說。
但很難得的是,經(jīng)過幾年在內地的經(jīng)營和尋覓,陳可辛終于在這里湊齊了一群與自己氣質相投的合作者?,F(xiàn)在,他的劇組已經(jīng)不太有生人了,大部分的合作者都經(jīng)過了五六部戲的磨合。
陳可辛也比他在香港時更加依賴編劇。后期剪輯時他總會把編劇也叫來,商量某個鏡頭可不可以剪掉。“編劇可能會在細節(jié)里埋一些比較地域文化的東西,我不一定能理解得那么透。”他說道。
但陳可辛有自己對審美趣味的堅持,“我一直覺得我最倒霉的就是晚生了10年,非常不喜歡自己經(jīng)歷過的香港1980年代的審美。我喜歡的所有人、所有歌都是1960年代的,Bob Dylan、Beatles、美國的學生運動,那些才是火紅的時代。但等我成長起來,已經(jīng)全是disco的那種東西,整個世界的品味好像都墮落了。當時香港很迷日本風和近藤真彥,都喜歡得瘋了一樣,但我覺得滿街的日本東洋貨都很土,所以我整個1980年代是沒有購物的。”這種“生不逢時的遺憾”也是陳可辛想拍《奪冠》的一個重要原因——女排的故事正好開始在1980年代,整個中國百廢待興,朋友描述的北京的1980年代像他喜歡的1960年代。
清明檔期間,多部現(xiàn)實主義題材國產(chǎn)新片上映,關注特殊人群,通過電影呼吁社會關注和支持。
《機動戰(zhàn)士高達:跨時之戰(zhàn)》在中國首映,由EVA主創(chuàng)團隊打造,結合太空戰(zhàn)爭與賽博朋克風格,試圖吸引年輕觀眾,同時延續(xù)了高達IP的全球影響力。
通知稱,鼓勵各電影有關單位和社會力量積極探索虛擬現(xiàn)實電影技術研發(fā)、創(chuàng)作生產(chǎn)和發(fā)行放映等領域。
《哪吒2》延長上映至4月30日
文晏新作《想飛的女孩》聚焦困境中的女性及其對命運的抗爭,延續(xù)了她在《嘉年華》中對女性生存處境的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