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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者按】獨立書店并不顯眼,卻是很多人的精神家園。城市在變,街角的小書店也在變化。有的無奈告別,有的依然堅守,有的新鮮開張。我們想要道一聲:嘿,你好嗎?我們想弄清楚,這個古老的行業(yè)該如何適應、轉(zhuǎn)型?
第一財經(jīng)推出“探訪獨立書店”系列,走進不同城市的獨立書店,拜訪他們的主理人,探索正在發(fā)生的故事。探訪的腳步已經(jīng)抵達了上海、成都、廈門、北京、南昌,即將延展到更多地方,歡迎提供線索和建議。
穿過人群熙攘的南鑼鼓巷,拐進后圓恩寺胡同,一路經(jīng)過茅盾故居、蔣介石行轅,就能看到一處古色古香的四合院。
一家以詩歌為主題的獨立書店小眾書坊,開在這里已5年半。“3年疫情,我們經(jīng)營還算平穩(wěn),在民營書店中算是比較不焦慮的。”小眾書坊創(chuàng)始人彭明榜說。
自2017年6月開業(yè),小眾書坊以“前店后廠”的模式,策劃出品了近250種以詩歌為主題的圖書及衍生品,靠賣書和做書,在實體書店普遍艱難的時期存活下來。
彭明榜是1964年生人,在53歲時選擇辭職開書店,如同進入人生下半場的冒險。在他眼里,小眾書坊就是“詩人、作家聚會聊天的會客廳”,這里常年舉辦新詩集首發(fā)活動和詩歌分享會,成了北京詩歌圈的聚集地。2019年和2020年,小眾書坊連續(xù)被北京市委宣傳部評為“北京市特色書店”,2020年被評為“北京網(wǎng)紅打卡地”。
初冬周末的下午,他守在書店里,悄悄拍下一個鏡頭——在一整面頂天立地的詩歌書墻前,聚集著十多位讀者,他們或坐或站,正安靜閱讀。他也時常碰到一些意外闖入的年輕人,從喧囂的南鑼鼓巷突然拐進來,感嘆“好清凈的一家書店”,拿起一本書,一坐就是一個下午。
“詩歌雖然小眾,但中國人口基數(shù)龐大,再小眾的群體,如果能做好服務,把他們聚攏在一起,數(shù)量并不會少。”彭明榜告訴第一財經(jīng),只要能凝聚起一個純粹的詩歌愛好者群體,就能養(yǎng)活一家小小的書店。
年過半百的創(chuàng)業(yè)者
彭明榜清楚記得,2017年5月1日,自己53歲零18天時,從中國青年出版社辦妥了離職手續(xù)。
在體制內(nèi)的雜志社和出版社待了23年多,突然辭職去做一家詩歌書店,似乎是理想主義中帶著一點莽撞。但彭明榜的再出發(fā)是理性的,完全出于他作為出版人對市場的洞悉和判斷。
2015年,時任中國青年出版社編輯室主任的他,策劃出版了“中國好詩·第一季”和《2016天天詩歷》。這套叢書和詩歷在第二年繼續(xù)出版,在詩歌圈受到關注。
對出版機構來說,中國當代新詩的出版屬于洼地,既沒有流量,也不能賺錢。但彭明榜相信詩歌自有市場和價值。既然別的出版機構不屑做,那不如自己來做。
在之前的人生中,彭明榜已數(shù)次“破壁”。最早,他在貴州老家做過4年鄉(xiāng)鎮(zhèn)中學英語老師,研究生畢業(yè)后又到省委黨校教書。1993年在東北師范大學讀完博士后,他進了中國青年雜志社,一做就是15年。46歲時,又轉(zhuǎn)到中國青年出版社做圖書編輯。做出版的過程讓他愉悅,也有點小成就感。
選擇創(chuàng)業(yè)時,身邊人建議他,還有7年就退休,不如再緩幾年,但他不愿再等。
“如果你退休了再創(chuàng)業(yè),人家會不相信你。你一個退休人員,領著養(yǎng)老金,玩票呢,誰愿意陪你玩?”他毅然決然地辭職,也是徹底切斷后路,只留往前的決心。
小眾書坊從一開始就想好“詩歌出版+詩歌主題書店”的模式,彭明榜招聘的店員,也都是按照編輯的素質(zhì)要求來挑選的。
“書店是出版選題的誕生地。”他解釋。如果把出版機構開在寫字樓里,社會和讀者都關注不到,很可能就脫節(jié)了。“如果在一家書店背后做出版公司,書店就變成你的前臺,你能近距離地跟讀者、跟作者發(fā)生接觸,等于是將出版陣地前移。在書店里約稿、談稿,與作家、詩人聚在一起,這里可是你的‘主場’,效果會不一樣。”
每年,小眾書坊會策劃出品幾十種詩集及衍生品,迄今已有250種左右。“中國好詩”已經(jīng)出版到了第七季,共70種,成為中國當代詩歌目前分量最重的一套叢書。為了控價,小眾書坊在京東、有贊、微店、淘寶等平臺開設專營店,拒絕跟電商的自營合作。
“中國好詩”叢書從策劃、編輯、裝幀、設計都由小眾書坊自己的團隊完成。書店員工都一崗多能,既做店員,也做編輯校對、活動策劃、設計排版,這就大大減少了書店的場地和人員成本。這種模式使得書店不但扛過了疫情艱難的這幾年,而且沒有裁員減薪。
心上沒有詩,就像地上沒有花朵
一家詩歌主題書店能夠在寸土寸金的北京南鑼鼓巷地區(qū)存活下來,如同奇跡。彭明榜常碰到有人問,現(xiàn)在還有人讀詩嗎?詩人是不是一個職業(yè)?中國真有那么多詩人嗎?
“詩人其實是指一種精神愛好,真正靠寫詩養(yǎng)家糊口的人極少。大多數(shù)詩人都有不同的社會身份和職業(yè)。”他說,無論什么年紀、職業(yè)和身份,都可以寫詩,“詩歌對人是平等的”。
這些年,小眾書坊保持聯(lián)系的當代詩歌和舊體詩創(chuàng)作者有幾千人,這其中,不少詩人榮獲國家級和地方性的文學獎。第一季中的湯養(yǎng)宗(詩集《去人間》)獲魯迅文學獎,第二季中的馮娜(詩集《無數(shù)燈火選中的夜》)和第三季中的張遠倫(詩集《逆風歌》)獲全國少數(shù)民族文學創(chuàng)作“駿馬獎”。
彭明榜接觸到的詩人群體豐富多樣,有農(nóng)民、礦工、保安、快遞員,也有警察、公務員和企業(yè)家。在這個小小的平臺上,小眾書坊不以名氣為依據(jù),而是以質(zhì)量為標準,扶持了一些基層詩人,為他們出版了人生中的第一本詩集。
“心上沒有詩,就像地上沒有花朵。”彭明榜用這句話來表達詩歌在這個時代的意義。他認為,在碎片化閱讀時代,詩歌很適宜傳播,“很多信息其實就是以泛詩化的形式出現(xiàn)的”。
2019年12月,彭明榜在地壇旁邊的雍和宮壹中心又開了一家新的書店——雍和書庭。
這是一家以作家簽名本為主題的書店。“國內(nèi)之前還沒有一家實體書店做簽名本主題。我們在北京,又身處出版領域,從作者資源來說,比外地書店有條件。”彭明榜說,簽名本跟線上圖書相比,是差異化銷售。為了實現(xiàn)簽名本主題的定位目標,書店在短時間內(nèi)密集邀請作家到現(xiàn)場簽名,做新書分享。
很快,雍和書庭也成了北京的一片文化“熱土”。作家邱華棟和祝勇在這里討論如何書寫北京;茅盾文學獎得主陳彥在這里分享《裝臺》的寫作;中國作協(xié)副主席李敬澤在這里首開“直播賣書”先河;詩人余秀華舉辦詩歌朗誦會;社會學家李銀河做新書發(fā)布;作家李洱一年中十幾次為書店簽書。
目前,雍和書庭的簽名本有幾百種,所有簽名本都按原價銷售,每個月都能產(chǎn)生不錯的收益。
“對實體書店來說,要‘活’就要‘動’,只有動起來,才能活下去。我們做主題書店就是要不斷圍繞主題策劃活動,宣傳推廣,不斷有活動才有人關注你。”彭明榜說。
他們花大量時間策劃書店活動,即使在疫情頻發(fā)的兩年,瞅準疫情相對平伏的時機,見縫插針地做活動。一年下來,兩家書店的活動數(shù)量近百場。
成敗之間
做書店是會上癮的。2021年5月,彭明榜和別人合作開了第三家書店。但這一家書店開了不到一年,于今年2月關閉。
回頭去看,彭明榜坦言,開書店是小本生意,不能好大喜功。這次失敗給了他更多理智思考,“有許多主題都能刺激你去開一家書店,但開起來后如何運營下去,做到可以持續(xù),需要探索。”
他越來越意識到,未來的實體書店將是一個前臺,后臺需要有相應的業(yè)務做延伸和支撐。
“書店可以打造成某種特殊環(huán)境下的極其重要的道具。”他設想過很多主題,比如做一家女性主題的書店,背后是女性文化的場地,可以做大量與女性有關的活動,也可以露出一些女性偏愛的品牌;又比如做一家心理主題的書店,背后可以以心理咨詢?yōu)橐劳?,甚至做心理書籍的出版;還可以做一家藝術書店,兼具畫廊的功能,做一些小型的畫展。
多年前,彭明榜參加法蘭克福書展,碰到一些歐洲的小出版社,就一兩個人,拿著一本書就來參展。他認為,國內(nèi)的書店業(yè)也不妨做些類似的嘗試,延伸做一些出版業(yè)務,會更有生存能力和發(fā)展機會。
對于年輕人想開書店的夢想,他以前都會鼓勵,現(xiàn)在卻不太贊同:“所謂夢想,就是不容易實現(xiàn)的事情,如果很容易就能實現(xiàn),那就不是夢想了。開書店壓根不是一個生意,除非你有很多錢,或者有別的業(yè)務,不以書店為生。”
但談及自己辭職做書店,他仍認為是正確的選擇,“我從來沒有產(chǎn)生過哪怕是一閃念的后悔。我對人生中的不確定性有一種癡迷,最害怕的是一眼就看光了底牌”。
做書店近6年,疫情折騰3年,經(jīng)營壓力當然不小,但彭明榜依然能保持相對的從容。他把疫情帶來的壓力視為暫時的困難,“我一直覺得,我們要努力做大洪水下面的石頭。等洪水過去,石頭還在,就是你的能耐。我們每一家書店都要努力做好一塊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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