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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春:沙特終結石油美元結算?美元霸權將走向何方?
(本文作者夏春,方德金控首席經濟學家)
近期各大微信群瘋傳的“沙特與美國之間長達50年的石油美元協(xié)議到期,沙特選擇不再續(xù)簽”。
我馬上習慣性地搜索英文關鍵詞,結果發(fā)現(xiàn)主流媒體都沒有報道,而只是基于一個聰明的猜測(educated conjecture)。沙特和美國的石油協(xié)議簽署日期是1974年6月8日。
具體來說,1974年6月8日,美國國務卿基辛格與沙特阿拉伯王子伊本·阿卜杜勒·阿齊茲簽署了美國沙特石油美元協(xié)議,美國全力支持沙特王室對沙特王國的控制,并提供無條件的安全保證,對抗興起的伊朗、伊拉克、埃及等勢力。而沙特確認所有石油出口均以美元定價及交易,除特例外,沙特將只用美元結算石油出口,同時沙特積累的美元財富將購買美國的證券和國債。
很多分析文章說1974年的石油美元協(xié)議,改變了1973年金本位制解體后美元地位的衰落。這個其實并不完全符合事實。下圖可以看到很明顯,美元的儲備地位從1975年到1980年幾乎是斷崖式下跌,然后小反彈,再緩慢陰跌直到1990年,石油美元的地位并未幫助美元擴大全球儲備市場的份額。
雖然沒有官方聲明,但美國和沙特之間的不痛快是全世界眾所周知的。美國也早已經不再是那個振臂一呼,應者云集的燈塔國。沙特王儲小薩勒曼在這個關鍵時間節(jié)點缺席意大利召開的七國集團會議,已經明示或者暗示協(xié)議續(xù)簽進展得非常不順利。
即使美國在與沙特談判的新的安全條約下開出誘人的條件,沙特也未必愿意只接受美元作為唯一結算貨幣來作為交換。畢竟,在中國的斡旋下,沙特與伊朗和解,沙特的安全顧慮大幅降低。沙特與中國的貿易總額遠高于沙特與美國。再加上美國動不動就揮動凍結美元資產的制裁大棒,除了極少數(shù)盟友如英國,哪個國家都不愿意再和美國綁定得太緊。
當然話也說回來,即使沙特不再接受石油以美元作為唯一結算貨幣,要動搖美元在石油市場的定價主導地位,以及美元在儲備,結算和交易貨幣的主導地位,短期內還是非常不容易實現(xiàn)的。
拿石油市場來說,美國現(xiàn)在是全球最大的石油生產國。美國還是全球第四大的石油出口國。所以,更加聰明的猜測應該是,即使沙特結束與美國的美元結算獨家協(xié)議,短期內還很難改變美元對石油的主導結算和定價優(yōu)勢。
美元現(xiàn)在的強勢地位,并不單純來自于對石油市場的主導地位,它更多的是一個時代的產物,以及美元多重功能的自我強化。
但這并不代表美元一家獨大會繼續(xù)。事實上,2000年至今,美元的地位已經被其他貨幣逐步侵蝕。
加上現(xiàn)在美國優(yōu)先政策帶來的各種弊端,美元的地位還會繼續(xù)下滑,上圖顯示的良性循環(huán),可以轉化成惡性循環(huán)。
關于美元霸權,有一些常見的知識誤區(qū):
1、“金本位制”解體后到1990年,美元的國際地位是持續(xù)下降的,美元在1990年之后的重新崛起,超出經濟學家的預期。2000年和2008年的兩場金融危機都沒有從根本上影響美元的地位。除了美國的經濟和軍事實力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全球面臨“安全資產荒”以及全球的“過度儲蓄”行為,形成對美債和美元的巨大需求;
2、相對其他國家,美國能夠利用美元和貨幣政策的優(yōu)勢地位,賺取對全球投資年化2-3%的超額收益,美元的“過度特權”在固定利率時代表現(xiàn)不明顯,主要發(fā)生在浮動利率時代,這是因為美國扮演了世界銀行家和風險投資家的角色。
但在經濟衰退金融危機時期,美元會遭遇擠兌,就會承擔“過度責任”,美國也扮演了世界保險公司的角色;
3、美國為盟國提供安全保護,承擔了公共品提供者的角色。在科學技術領域,美國是全球的理論創(chuàng)新、技術擴散和知識傳播的提供者。與美元地位對等的,是美國股市在2008年危機后,表現(xiàn)一枝獨秀,而美國之外的全球股票市場,到現(xiàn)在還在原地徘徊;
4、“美元武器化”對美元造成了破壞,但也有觀點認為這么做可以提升美元作為抵押品的價值,需要引進外資發(fā)展經濟,同時為外資提供保障的國家更愿意儲備美元。
另一種觀點是俄烏戰(zhàn)爭之后,海洋國家的發(fā)展前景大于大陸國家,美元地位與美國海洋霸權地位是相匹配的。這種觀點也主張中國不必過早挑戰(zhàn)美元霸權。
5、雖然中國的國際貿易開放程度很高,但中國的資本賬戶不可兌換,國際金融開放程度明顯落后于印尼、墨西哥、巴西、俄羅斯、沙特、南非等國家,雖然這樣做避免了資本外逃和金融危機,但也帶來了國內金融市場“過度發(fā)達”,房地產和股市泡沫等一系列問題。
總結就是,人民幣國際化可以說是“任重道遠”,“道阻且長”。無論美元的功能如何失調,貨幣政策引發(fā)多少抱怨,美元霸權在可預見的中長期內仍將繼續(xù)存在。
哈佛學派(以Paul Krugman,Pierre-Olivier Gourinchas, Helene Rey等人為代表)甚至認為,由于美元在計價交易,開票結算,價值存儲上的功能相互強化,能夠享受“鎖定效應”和“網絡效應”,因此未來的國際貨幣體系是美元天下,是“單極化”的。
但是,加州學派(以Barry Eichengreen為代表)指出歷史上兩到三種貨幣占據主導地位是常態(tài),認為未來的國際貨幣體系將是“多極化”的。
由于三個“特里芬難題”,美元霸權地位終將被削弱。
第一個是“舊特里芬難題”,通常的理解是美國的貿易逆差會導致對黃金的擠兌,與黃金的有限供應形成矛盾。但實際上金本位制的解體過程與特里芬的預測關聯(lián)性不大,解體前美國基本保持了貿易順差。解體的直接原因是越戰(zhàn)帶來的債務導致一些國家對美元的信心下降。
而現(xiàn)在,美元作為安全資產,引發(fā)資金流入,其他條件不變時,這會壓低美國利率,推高美元匯率,壓低產出,導致長期貿易赤字,美元就會貶值。
由于美國可以從較低的利率中獲益,就有很強的動力放任財政赤字和積累公共債務。這就帶來了第二個“新特里芬難題”:未來美國經濟相對全球將變得太小,無法在不耗盡財政能力,并以非通脹的方式償還和攤銷其債務的情況下,繼續(xù)擴大美元作為“安全資產”的供應。美元越來越高的債務將導致美元貶值,美元主導地位就會下降。
再往前思考一步,就會看到第三個“更糟糕的特里芬難題”,如果美國是安全資產的唯一提供者,這將壓低美元投資的收益率,加大美國和全球經濟觸及“零利率下限”,并陷入“長期停滯”的可能性。因為全球大公司難以找到高投資收益,選擇儲蓄而不是投資,這樣會帶來經濟增長停滯(當然,大公司的科技創(chuàng)新會吸引投資,但規(guī)模難以消化全球體系已經積累的天量儲蓄)。這樣,以前的安全資產會被視為不安全,從而進一步加劇全球“安全資產荒”,并推動美元價格上漲和收益率下降,形成惡性循環(huán)。
這樣的理論推導,其實有很強的歷史實證。過去500年,國際主導貨幣的更替與發(fā)行國的債務狀況密切相關。
以英鎊為例,一戰(zhàn)后英國債務占GDP比重達到130%,是戰(zhàn)前的6倍。英國沒有采取德國、法國、意大利放任通脹抵消債務的做法,而是采取經濟緊縮政策來維持英鎊的價值和地位,但這種傷害經濟的做法,在二戰(zhàn)后債務進一步增加的情況下難以為繼。
最終,英國為了保經濟,保就業(yè),保貿易,不得不在1949年讓英鎊貶值。雖然美元在政治上代替英鎊發(fā)生在1956年“蘇伊士運河事件”之后,但美元在經濟上代替英鎊在二戰(zhàn)結束后就開始了。
因此,從美元債務增長速度來看,從歷史經驗來看,美元霸權可能是一種例外而不是一種常態(tài)。
未來,世界可能會演化成兩大體系,一種體系繼續(xù)選擇美元,另一種體系可能選擇人民幣或數(shù)字貨幣作為儲備貨幣。人民幣崛起,中國需要借鑒美國成功的經驗,避免美國的教訓。
歷史經驗也顯示,多種主導貨幣并存很可能引發(fā)金融不穩(wěn)定和危機。當我們試圖提升人民幣國際地位時,也需要預防這種不穩(wěn)定性。
(本文僅代表作者個人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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