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人民檢察院檢察長應勇日前在福州出席全國檢察機關刑事檢察工作會議時指出，要推動深化完善認罪認罰從寬司法制度，確保認罪認罰自愿真實合法，保證量刑建議的合法性恰當性。

《刑事訴訟法》第十五條規(guī)定，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自愿如實供述自己的罪行，承認指控的犯罪事實，愿意接受處罰的，可以依法從寬處理。

2019年10月，最高人民檢察院、最高人民法院及國家安全部、公安部、司法部聯(lián)合公布施行的《關于適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指導意見》規(guī)定，犯罪嫌疑人認罪認罰，公安機關認為罪行較輕、沒有社會危險性的，應當不再提請人民檢察院審查逮捕。對提請逮捕的，人民檢察院認為沒有社會危險性不需要逮捕的，應當作出不批準逮捕的決定。

這些本來是良法良規(guī)，國外也有控辯交易制度，這一制度對準確及時懲罰犯罪、強化人權司法保障、推動刑事案件繁簡分流、節(jié)約司法資源、化解社會矛盾、推動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xiàn)代化，具有重要意義。

上述全國檢察機關刑事檢察工作會議特別強調，認罪認罰從寬要確保認罪認罰的自愿真實性，有一個很重要的背景——當前一些趨利性執(zhí)法將此用作了牟取非法利益的渠道。

有一個很簡單的鏈條：先將目標人物以涉嫌某項犯罪立案（甚至不立案），然后采取刑事拘留或者指定居所監(jiān)視居住等強制措施，用非正常手段迫使所謂的犯罪嫌疑人認罪認罰，承諾認罪認罰之后不予逮捕、解除強制措施或者將來處以緩刑。

整個過程既非自愿，又非真實，更不合法。

這種非自愿、非真實、不合法的認罪認罰對趨利性執(zhí)法者來說，既通過認罰拿到了錢，又通過認罪消弭了辦案過程中的種種違法，甚至還可以立功受獎，可謂“皆大歡喜”；對所謂執(zhí)法相對人來說，則敢怒不敢言，只能“花錢買平安”。

這種非自愿、非真實、不合法的認罪認罰雖然為數(shù)不多，但影響惡劣，甚至讓趨利執(zhí)法者淪為“打手”。

確保認罪認罰自愿真實合法是認罪認罰制度的基礎。上述《關于適用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指導意見》基本原則第四條明確：辦理認罪認罰案件，公、檢、法三機關應當分工負責、互相配合、互相制約，保證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自愿認罪認罰，依法推進從寬落實。要嚴格執(zhí)法、公正司法，強化對自身執(zhí)法司法辦案活動的監(jiān)督，防止產(chǎn)生“權權交易”“權錢交易”等司法腐敗問題。

同時，對于法院、檢察院、公安機關工作人員在辦理認罪認罰案件中，有刑訊逼供、暴力取證或者權錢交易、放縱犯罪等濫用職權、徇私枉法的情形，如果構成犯罪的，應當依法追究刑事責任，尚未構成犯罪的，要依法給予行政處分或者紀律處分。

在審判階段，人民法院要對認罪認罰自愿性、合法性審查，包括被告人是否自愿認罪認罰，有無因受到暴力、威脅、引誘而違背意愿認罪認罰。

以上規(guī)定都是為了確保認罪認罰自愿真實合法。

趨利性執(zhí)法嚴重損害公民的人身權利和財產(chǎn)權利，而很多趨利性執(zhí)法都是通過受害者非自愿非真實不合法的認罪認罰作為牟利渠道。推動深化完善認罪認罰從寬司法制度、確保認罪認罰自愿真實合法將是斬斷牟利鏈條中十分重要的一環(huán)。

（作者系第一財經(jīng)評論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