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中國商品貿易順差逼近萬億美元，較2022年和2023年顯著攀升。這一順差規(guī)模占國內生產總值（GDP）的比重超過5%，約為2019年占比水平的兩倍（圖1）。

去年，中國對美國的貿易順差為3610億美元，較2022年4040億美元的峰值有所回落（圖2）；對歐盟的順差為2470億美元，同樣低于2022年2770億美元的峰值。中國貿易順差的增長主要得益于與東盟國家貿易持續(xù)調整優(yōu)化，以及與其他一些經濟體貿易關系的顯著改善。

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經濟學家的最新研究有助于澄清補貼問題。

通過對比享受補貼與未享受補貼商品的貿易數據，經濟學家得以估算中國補貼政策對國際貿易的影響程度。他們發(fā)現，補貼確實能在統(tǒng)計學意義上提升特定商品的出口量，并減少其進口量。但這種影響并不大，相關商品的出口額僅增長0.9%，進口額則以相似的幅度下降。

我們可以構建一個理論推演模型來測算補貼對中國去年貿易順差的最大影響。數據顯示，去年中國貨物出口總額達3.6萬億美元，進口總額為2.6萬億美元。假設所有出口商品均享受補貼（實際上并非如此），基于前文0.9%的補貼影響系數，我們將出口額下調0.9%，進口額調升0.9%。經過測算，無補貼情境下的貿易順差為9370億美元，與實際的9920億美元順差相比僅減少了550億美元。這一理論極值表明，即便在最大影響假設下，補貼對中國貿易順差的影響也很小。

商品貿易僅是中國國際收支平衡表的一部分。雖然中國在貨物貿易領域保持順差，但在服務貿易和投資收益流動方面通常呈現逆差狀態(tài)。

中國的服務貿易逆差主要來自“旅游”項下。在截至2024年第三季度的四個季度里，中國旅游服務貿易逆差達2000億美元，略高于GDP的1%。近年來，中國收入賬戶逆差約占GDP的0.7%。

2016年至2023年，中國經常賬戶順差平均占GDP的1.4%。根據現有數據推算，預計2024年全年經常賬戶順差將達到GDP的2%左右（圖3）。

短期來看，一個國家的經常賬戶狀況反映了其經濟所處的周期性位置。對于經濟增長相對較快的國家來說，由于其生產力不足以滿足強勁的國內需求，經常賬戶收支狀況會出現惡化。

長期來看，經常賬戶受到國家儲蓄和投資傾向等結構性因素影響。當一個國家的經常賬戶出現盈余時，它會積累來自全球其他國家的債權。從技術上講，這意味著其對外凈資產增加。積累能夠保值的債權可以是一個不錯的策略。例如，對于預期出現人口老齡化或人口數量預計減少的國家，積累高價值債權是合理的。隨著儲蓄率的下降，這些債權可以被用來為消費融資。

從20國集團（G20）成員國的情況來看，經常賬戶預期余額與人口預期增長率之間存在負相關關系。

圖4使用了IMF對2025年至2029年各國平均經常賬戶余額（占GDP的百分比）的預測。將其與聯合國對各國2024年至2050年人口變化的預測放在一起觀察可以發(fā)現，那些人口預計將減少的國家在未來五年內會出現經常賬戶盈余。相反，那些人口預計將增長的國家則會出現經常賬戶赤字。

國際貨幣基金組織預測，中國在中期內將保持占GDP1.4%的經常賬戶順差，這與2016年至2023年的平均水平相同。

（本文題圖來源：第一財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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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柯馬克 第一財經研究院高級學術顧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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