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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費本質上是消費者分散決策的結果,而政府雖不能直接代替消費者做決策,但政策干預卻可改變市場均衡的演化方向。政府的核心作用在于打破低消費均衡的路徑依賴,并通過可信的激勵機制引導市場形成更高消費、更高收入、更高質量的均衡。在這個過程中,政府不僅要提供短期刺激政策,以降低消費者的當期不確定性,還需維持長期政策的一致性,以增強消費者對未來收入的信心,避免因政策的不穩(wěn)定性導致的預防性儲蓄上升。社保改革的推進減少了未來支出不確定性,從而降低儲蓄剛性,使消費意愿提高,而消費市場結構的優(yōu)化則進一步創(chuàng)造了高質量的消費需求,使經濟走向穩(wěn)定增長的正向循環(huán)。
從動態(tài)博弈的角度來看,政府最優(yōu)策略是在初期進行有效刺激,同時制定清晰的漸進式退出方案,使得經濟增長路徑對消費者而言是可預測的,從而促使高消費均衡的穩(wěn)定形成。這不僅提升了消費在經濟增長中的貢獻,也確保了所有個體都能受益,形成帕累托改善的一致均衡。
動態(tài)博弈的最優(yōu)解在于政府的時間一致性承諾
在現實經濟中,消費是一個長期的動態(tài)決策過程,消費者的預期和政府的政策會在不同的時間節(jié)點相互影響,最終決定經濟的長期走向。我們應用多期動態(tài)博弈模型,刻畫政府政策是如何影響消費者的長期消費決策。假設消費者每期可選擇高消費或低消費,政府每期可選擇高刺激或低刺激。在動態(tài)博弈中,當前的選擇不僅影響當期收益,還會影響未來預期。如果政府在前期選擇了高刺激,但未來突然轉向低刺激,消費者可能預期政策的不確定性,導致長期消費收縮。這就是政策的時間一致性問題。我們采用子博弈完美均衡(SPE)來分析長期均衡的形成路徑。
均衡一:“低消費—低增長”的自我實現均衡。
如果政府一開始選擇低刺激,消費者由于預期未來收入增長有限,則選擇低消費,從而形成“低刺激—低消費”均衡。這一均衡下,社會整體福利低,政府長期財政穩(wěn)定,但增長動能不足。“低刺激—低消費”均衡是自我實現的悲觀預期,其原因在于消費者由于不確定政府是否愿意長期維持刺激政策,從而選擇低消費,進而使經濟陷入低增長狀態(tài)。
均衡二:“高消費—高增長”的帕累托均衡。
假設政府希望引導市場形成“高消費—高增長”的帕累托均衡,最優(yōu)策略是在初期選擇高刺激,并信號傳遞長期政策承諾,通過減稅、財政補貼、社保改革等方式,提高消費者的長期收入預期,降低消費者的預防性儲蓄需求。然后,逐步調整刺激力度,以保持財政的可持續(xù)性。設定退出機制,以避免長期財政負擔過重,同時也不會對消費信心造成過大沖擊。最后,形成消費增長的正向路徑依賴。
對消費者而言,當折現因子足夠大(即看重長期收益),消費者就會選擇高消費,使高增長路徑成為長期均衡。對于政府而言,如果選擇高刺激,市場進入高消費均衡,長期稅收高,但財政支出也相對較大。只有當稅收高于財政支出時,政府長期收益為正,則政策可持續(xù)。如果政府選擇低刺激,短期內財政支出較小,但消費低,稅收減少。當政府長期收益較低時,則難以實現經濟增長。如果政府采用漸進式刺激,那么最優(yōu)策略是在初期采用高刺激,隨后漸進調整,這樣既能引導消費增長,又能降低財政負擔。只要政府能維持足夠長的刺激期,讓市場進入高消費均衡,即便政策逐步退出,稅收依然可以支撐財政,也就是通過短期的財政支出換取長期的稅收增長。
消費決策是動態(tài)的,政府的短期政策影響長期均衡
在動態(tài)博弈下,政府的可信承諾是避免陷入低消費均衡的關鍵。一是要避免“短期刺激—長期退出”導致的不確定性。如果政府在短期采取高刺激,但中期轉為低刺激,消費者可能預期到未來刺激的不穩(wěn)定性,從而繼續(xù)低消費。最優(yōu)策略是設定“漸進式退出”方案,如消費補貼逐步降低,而社會保障支出逐步提升,這樣消費者的長期收入預期不受沖擊。
二是強化長期制度建設,減少消費者的未來不確定性。例如,中國的社會保障改革(如養(yǎng)老金制度完善、醫(yī)療保險擴展)就屬于增強時間一致性的策略,使消費者長期減少預防性儲蓄需求。
三是形成“高消費—高增長”的路徑依賴。一旦社會整體進入高消費均衡,個體消費者的最優(yōu)策略就變成維持高消費狀態(tài),因為消費者的收入和資產增值會進一步提高消費能力,形成正向循環(huán)。這一模型解釋了為什么中國在過去幾年中持續(xù)推進消費刺激政策與社會保障改革的結合,而不是單純依賴短期財政補貼。這種方式確保了消費增長的長期可持續(xù)性,也避免了財政負擔過重的問題。政府的政策不僅是當前消費的激勵手段,更是塑造長期市場預期的工具,政策的一致性是推動中國消費擴容提質的關鍵。
政策支持:降低個體消費不確定性,引導市場均衡
消費者的消費決策受到收入水平、預期和市場環(huán)境的影響,尤其在宏觀經濟不確定性較高時,分散決策容易導致謹慎儲蓄、消費滯后,從而形成低消費的均衡陷阱。政府的政策目標之一,就是通過合適的激勵機制,調整個體預期和約束條件,使消費均衡從“低支出、高儲蓄”轉向“適度消費、合理儲蓄”的均衡,并使所有個體都能從中獲益(即帕累托改善)。
一是以舊換新,對耐用品消費的激勵機制。耐用品(如汽車、家電)往往具有較強的網絡外部性,即當市場整體更新換代時,消費者更愿意同步升級,而當消費情緒低迷時,個體容易推遲消費,導致市場需求疲軟。政府通過以舊換新補貼,等于對耐用品市場提供了一個新的均衡錨點,使分散決策者的最優(yōu)選擇向“提前更新”傾斜。政策效果表明,在以舊換新政策下,家電、數碼產品銷售額出現顯著增長,顯示消費者決策方向被政策所協(xié)調,并形成了更高消費支出的均衡。
二是直接財政支持,穩(wěn)定預期,消除低消費均衡。當市場信心低迷時,個體預期收入的不確定性會導致整體消費下降,這種低消費均衡會自我強化。政府通過財政刺激,如消費補貼、稅收優(yōu)惠等,使消費者對未來收入和政策環(huán)境的預期更加穩(wěn)定,從而增強當前消費意愿。例如,政府在2024~2025年間推出的特別國債,用于支持消費刺激,增強了消費者對長期收入的信心,減少了因“收入不確定性”而過度儲蓄的動機,反映在2025年1~2月的社零數據“開門紅”,同比增長4.0%。
三是稅收和信貸政策,對長期支出的影響。稅收減免(如新能源車購置稅減免)和消費信貸(如財政貼息)也是協(xié)調消費決策的重要工具。對于高價值消費品(如房地產、教育、醫(yī)療),稅收和信貸政策可以減少個體當前支付成本,使其更愿意在未來消費,而不會因短期支付能力不足而推遲決策。這類政策的帕累托改善效果體現在,消費者享受更低的成本和更好的服務,企業(yè)獲得更穩(wěn)定的需求增長,政府促進經濟增長,稅收收入也能在長期提高。
社會福利改革:降低預防性儲蓄,提升消費意愿
消費均衡的另一個關鍵變量是社會保障體系,它影響消費者的長期支出預期。在一個保障不足的社會,個體可能因擔憂醫(yī)療、養(yǎng)老等開支而增加預防性儲蓄,形成“低消費—高儲蓄”的均衡。政府可以通過擴大社會保障支出,降低個體對未來的不確定性,使分散決策趨向更高消費支出,并最終形成更高收入、更高需求的穩(wěn)定均衡。
一是養(yǎng)老保障,減少儲蓄剛性。養(yǎng)老金改革,政府持續(xù)提高養(yǎng)老金待遇,使中老年群體的可支配收入穩(wěn)定增長。這不僅直接提升了老年消費能力,還減少了年輕人的“代際儲蓄壓力”,即年輕一代不再需要為贍養(yǎng)老人儲蓄過多資金,從而增強他們的消費能力。
二是醫(yī)保擴容,降低家庭負擔。政府增加醫(yī)療補貼、提高醫(yī)保覆蓋率,可以有效減少個體在健康支出上的不確定性。
三是育兒補貼,緩解年輕人儲蓄壓力。今年,政府工作報告中提出制定促進生育政策,發(fā)放育兒補貼,推行免費學前教育等措施,并強調落實職工帶薪休假制度,改善兒童托育服務等舉措,旨在減輕家庭后顧之憂,降低家庭在子女教育上的經濟壓力,從而釋放服務消費潛力。這不僅能夠釋放短期消費需求,還能增強年輕人的長期消費信心,使他們更愿意在住房改善、生活品質提升等方面進行投資,從而形成更穩(wěn)定的消費增長預期。
(程實系工銀國際首席經濟學家,徐婕系工銀國際經濟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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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要重點關注外貿環(huán)境變化可能對國內工業(yè)品價格帶來的影響
3月以來,國家密集出臺消費金融政策,旨在提振消費并穩(wěn)定經濟增長,通過放寬貸款額度、延長貸款期限等措施,促進消費需求釋放。
《方案》聚焦制約消費的突出矛盾問題,下大力氣推動改革,充分釋放消費潛能、激發(fā)市場活力,為今年提振消費工作明確了“任務書”和“施工圖”。